主持:广发证券首席经济学家郭磊
嘉宾:红塔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李奇霖
兴业证券首席经济学家王涵
富安达基金首席经济学家郑良海
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学术秘书长钱学宁
郭磊: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要把扩大内需战略与深化供给侧改革结合起来,内需问题依然是未来中国经济面临的首要问题。首先和在座各位首席探讨一下,从内需的角度未来我们的复苏动能到底来自于哪里,首先我想从消费这个问题问起,我们知道从消费来看的话,它应该是和疫情之前落差最大的,比如我们的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在疫情之前每个月的环比可能到0.7、0.8,但是这两年的话,每个月的环比基本上回落到了0.3以下。明年假如要扩大内需,消费这块大家怎么看,它的复苏路径是什么样的形态,而且假如是大家对政策提建议的话,怎么样可以更好的促消费。
李奇霖:消费从数据来看,刚刚郭首席讲到的从疫情之后出现了非常快的增长下台阶的状态,尤其是可以看到只要疫情新增病例多的时候,都可以看到消费的数据,比如说10月份出现了负增长,而且每一次疫情新增人数比较多的时候,都能看到一个现象,必选消费增长还可以,米面粮油。可选消费,外出相关的,基本上都是负增长,除了汽车以外,基本上都很差。现在制约消费很重要的原因,也就是跟疫情相关。提建议就是优化防疫,优化防疫是唯一一个能够很快的促进消费回升的重要政策途径。从数据上来看,今年居民中长期贷款新增非常多,为什么?就是因为跟房地产的低迷和疫情有关系。居民的新增存款非常多,为什么会出现背离呢?核心原因就是有太多超额预防性的储蓄,大家不敢出去消费,有钱就存,赚了多少钱就存多少钱物,一毛钱不花,也可能是因为没有场景,待在家里没有办法花,信用卡账单只有几百块钱。超额储蓄累计了巨额的储蓄,可以看到前10个月13万亿,历史同期也就是8万亿,多了5万亿,这么大的存量在那边。一旦优化了相关疫情防控措施,可以看到这里面的超额储蓄是可以出来一些的,会带动消费,可能向年以前有明显的靠拢。
第二个就是财政政策,去年财政政策钱花了很多,但是效果不理想,因为钱主要是针对企业减税,增值税抵扣款,当然也有一定的作用,抵御了企业原材料上涨的压力,有一定的帮助。但是现在企业的预期,企业家的信心并不是特别理想,所以在这样的背景下你给减税,它有钱它不投资。金融数据里面也有这样的情况,M2增长,但是都是定期存款,不是活期存款。债券市场出现资产荒,一堆钱跑去买原产品,但是活期存款比较低,M1不高。企业有预防性储蓄,这时候产业政策对内需扩大效果比较弱。但是如果财政政策能够转,像刚刚讲到居民的消费券,对这些方面做支持,相信对消费回升有一定的帮助,有助于缓解大家对疫情的担忧,把超额储蓄用出来,可以有一个四两拨千斤的作用。
郭磊:巨额的超额储蓄,从企业部门到居民部门,一方面是消费不振的原因,假如政策得当,也提供了非常广阔的空间。
郑良海:结合郭首席这个问题,因为马上到12月份要开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如果我们对年以来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有一个非常清晰的路线图的话,我们可以看到年到年,这三年的定下一年度的主要工作都有一个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相关的,年还提到农业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而且一直持续到年,把需求侧逐渐提出来。年11月份权威人士写了文章,关于需求侧管理的,在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实际上就有需求侧管理当做一个比较重要的任务提出来了。
这几年从国外到国内,为什么重视需求侧,还是有一些客观原因。其中一个就是刚才林首席讲的,毕竟三年的疫情影响了居民的资产负债表,影响了居民的信心、收入和对未来的预期,预防的动机。疫情20条虽然比较多,但是开了一个好头明年消费增速肯定比今年好一点。实际上看最近三年,消费最好的,如果持续时间比较长的就是年下半年。年上半年武汉保卫战虽然疫情比较重,但是下半年大家整体出行,接触式服务都比较多一些,那时候消费比较不错。在明年的消费,如果疫情政策进一步优化,可能会释放,下半年确定性要高一点。如果看对经济的拉动,今年投资和出口的,消费这块,明年要从外需向内需转换的过程,这个过程必须要经历,如果不经历的话,等于是我们提了将近三年的需求侧管理,因为有效需求的被压抑,必须要有一个释放。政策这块还是要从变更上入手,刚才林首席提到居民存款的问题,还有居民前阵子理财赎回潮,为什么居民很在意理财的回撤,一部分是跟风险的等级有关系,另外一部分在当前这个阶段实际上是不想让自己的资产和收入,收入这块不可控,资产这块尽量不受影响。往后看的话,要稳定大家的信心,就要稳定市场,肯定还是要进一步去优化一些政策。另外地产这块的政策,当时9月份全国政策出来之后,以及一线城市有所优化之后,地产政策还会加码。要做好需求侧,地产也是要非常重视的,按照之前的逻辑走下去的话,地产实际上主体不能循环起来,就会影响比较大,往后看的话地产政策还会发力,如果稳不住的话,还会有货币政策出来。稳定未来消费政策的,也是抓手之一。刚才林首席也说过去这两年,不管财税还是货币,对企业端的政策非常给力,对居民端这块更多是消费券这些,没有像海外的比较发达经济体的补贴,未来这块可以尝试做一些。
郭磊:我们讲需求侧,它不是突然提出的,还是有一个一直以来非常清晰的政策脉络的,从这个角度我们可以更好的理解这次需求侧的分量。
王涵:消费三件事,能力、意愿、消费场景。能力上来讲,这两年经济本身的问题使得很多人收入不稳定,一定程度上也导致了有些人不想消费,有些人确实消费不起。从最近一段时间我们的政策来讲,无论是防疫政策的优化,还是地产政策的推出,至少从经济层面上明年受到政策的支持力度会更大,本身会带来消费能力的回升。从意愿层面上来讲,我们都在讲预防性储蓄,我们也需要注意一件事情,预防性储蓄这个东西是一个蓄水池,当原来备用资金留三个月,现在想提到六个月,在提升储蓄的蓄水池的量来说对消费支出有比较大的影响。但是当你整个手中在手现金到了一定的阶段,到了六个月你觉得差不多了,这时候你的储蓄率又有逐渐的下降。在这个过程中政策层面上避免让大家有一个不断趋紧的负面指标,比如说防疫政策,比如说大家看到的经济政策。如果能够把大家的预期稳住,消费在明年从现在状态的回升还是可以期待的。第三个是消费的场景,有两件事情在政策层面上可能明年有一些相关的效应出来,大家今年看到很多城市发了消费券,但是其实在不同城市、不同的区之间,消费券作用也不太一样。这是中国历史上比较少见发消费券的时间点,对各个来讲一开始可能是撒胡椒面。最近我们跟一些地方政府官员做沟通,我们发现各个地方都在思考,为什么有一些区消费券发下去以后很快就抢光了,有一些地方消费券抢了没用。不同的区域,不同经济发展阶段,不同人群在这方面对于消费券的边际弹性也不一样。明年相关政策还会有,但是同时效果可能会进一步优化,同样的钱可能明年有更多的消费,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点。第二,消费的场景,这两年受到很大抑制的是房地产。房地产是投资,但是买房之后的装修,所有后续的需求都是消费。但是过去两年居民买房最大的担忧其实是这个房子买了以后最后能不能到期交付。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最近16条很明确大方向就是要确保能够交楼,如果一旦这个预期稳定,居民多出来的那部分储蓄,有一大块是买房的备用资金,一旦这块资金释放出来,相关房地产消费也可以起来,对明年的消费还是不能太悲观。郭磊:王涵首席给大家全面展示了明年消费潜在的点。
钱学宁:我一直有一个观点消费是不能被启动的,它是一个结果,它是就业跟收入,尤其是经济学说恒常性收入的结果。在中国传统消费观念里面,存款包括家庭的互助,对外来的短暂性的刺激好像效用并不大。从这几年来看消费的抑制点主要是在疫情,这属于供给跟消费场景的约束。这块东西丢掉了,它回不来,它不能补,顶多是疫情结束以后有一轮旅游这样的反弹,我们是可以期待的。但是疫情三年说实话有点长了,把店面、供给、餐饮旅游,把供给打碎了,因为很多付不起租金,设备老化。就像周教授说的经济就是人来人往,一旦疫情开封以后,供给会以短平快的方式上来,这是可期待的。王涵认为房地产还是会有一些对消费的增长,但是我的感觉是房地产这么一个预期已经往下走了,主要是看交易量。虽然保交付,但是整体交易量还是往下走。由此在产业链上带来的家具、家电这块消费可能要大打折扣了,这个不能期望的太高。我觉得要解决这个问题,当然消费券从我的观点来说就更看不上了,觉得对中国没有边际效应。一个是解除疫情,尽快,这是我们都能想得到。第二,创造一些新的有效供给,包括这两年我们看得清楚的新能源车,也包括我们受限制的5G芯片完了以后,华为的更新速度从原来的一年现在变成三年,必须有一些科技创新,我们可以有一些替代,我们可以市场上有一些共鸣的东西。网络经济、数字经济还要大步推进,这几年疫情让我们感受到网购、外卖对现场场景的替代作用非常大,包括从深山老林出不来的东西,靠现代物流都能够出得来,必须要大力推进它。从就业角度新兴产业链起来以后,能够吸纳更多的就业,把大家的收入提升起来,这才是解决消费的根本所在。
郭磊:钱首席提示了非常重要的一个点,新的产品、新的商业模式,新的供给也是会创造需求的。接下来进入第二个环节的探讨,固定资产投资,我们知道对今年来看,我们看整个固定资产投资部分,房地产肯定是毫无疑问最主要的拖累,全年累计是负增长,同时在政策的带动下,基建一路高歌猛进,三季度的增速,我记得单月曾经到16%以上。政策目前非常